中央环保督察“回头看”：3起典型案例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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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8日，中央第五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组现场检查发现，绵阳市安州区磷石膏堆场环境问题整改推进不力，磷石膏消减工作进展缓慢，部分磷石膏堆场“三防”措施不到位，对长江二级支流干河子水体造成严重污染。

　　一、有关情况

　　第一轮中央环境保护督察反馈意见指出了四川省部分区域磷石膏大量不规范堆存，严重污染水环境的问题。

　　四川省督察整改方案明确：重点推进德阳、绵阳磷化工企业和磷石膏堆场整治，完成24个磷石膏堆场整治；强化涉磷工业企业环境监管，安装总磷监控设备100套。绵阳市整改实施方案明确：重点推进安州区磷化工企业和磷石膏堆场整治，从严控制新建、改建、扩建涉磷行业的项目建设，完善所有涉磷重点工业企业厂区冲洗水和初期雨水收集系统，落实涉磷矿山渣场和尾矿库的防渗、防风、防洪措施，推进安装总磷自动在线监控装置。

　　二、存在问题

　　督察发现，安州区金鸿饲料、路林化工、神龙重科、川银化工等4家磷化工企业污染防治主体责任落实不到位，磷石膏堆场“三防”措施长期不落地，磷石膏消减工作不积极，污染问题未得到有效解决，环境安全隐患突出，群众反映强烈。2017年以来，4家企业因为环境问题18次被群众举报，因为环境违法行为11次被实施行政处罚，屡查屡犯、边改边犯。

　　一是磷石膏消减工作无实质性进展。安州区干河子流域现有磷酸氢钙生产企业4家，至2014年底共堆存磷石膏约260万吨，全部露天堆放于干河子两岸。2014年，安州区制定了磷石膏消减方案，提出“当年产生的磷石膏必须当年全部消化，且每年对历史堆存的磷石膏至少消化20%，2018年底前消化完历史堆存磷石膏”。但是，检查发现，安州区磷石膏消减工作一直进展缓慢，在第一轮中央环境保护督察反馈以后仍未加大工作力度，磷石膏消减工作未取得实质性进展。截至2018年10月，仍有约210万吨磷石膏堆存，近5年时间只消减约50万吨，消减率不到20%。

　　二是磷石膏堆场环境问题突出。2018年9月，生态环境部组织现场检查发现，干河子沿岸磷石膏大量露天堆存，“三防”措施不到位，渗滤液和冲洗废水未经处理通过雨水沟直接排放，渗滤液收集装置形同虚设。针对检查发现的问题，安州区重新印发整改方案，提出2018年10月20日前完成磷石膏堆场“三防”措施。但是，直到此次“回头看”时，安州区才突击组织对磷石膏堆场进行覆盖，仍然存在堆场作业面过大、防渗措施不到位、无组织排放严重等环境问题。

　　三是水环境污染严重。监测数据显示，2018年1至9月，干河子沿岸磷石膏堆场周边地下水和地表水总磷普遍超标，氟化物也不同程度存在超标情况，其中，2018年3月地下水总磷浓度最高超标11.1倍，2018年9月地下水氟化物浓度最高超标1.45倍。干河子两河口出境断面综合水质类别2016年为Ⅲ类，2017年下降为Ⅳ类，2018年1至9月下降为劣Ⅴ类，水质持续恶化。

　　三、原因分析

　　绵阳市及安州区两级党委、政府及其有关部门对督察整改工作重视不够，存在失职失责行为。

　　绵阳市委、市政府未对安州区磷石膏环境问题进行研究部署和督促检查，市经信委作为整改牵头部门，对安州区磷石膏整改工作指导、督促不力。安州区区委、区政府对磷石膏整治工作推进落实不到位，虽然成立了磷石膏污染专项治理工作领导小组，与磷化工企业签订了整治责任书，但有关工作没有实质性进展，整改时限一推再推，敷衍应付。安州区工信、环保、国土等部门对磷化工企业监管不力，对整改进展督促检查不到位，对企业违法行为以罚代管，导致有关企业的环境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

　　督察组将进一步核实情况，对涉及失职失责的，以及企业的环境违法行为，将要求地方依法依规查处到位。

2018年11月7日，中央第二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组对西安市开展下沉督察。督察发现，西安市皂河黑臭水体整治仅做“加盖”处理，假装整改；皂河长安段管网建设严重滞后，敷衍应对。

　　一、有关情况

　　皂河是西安市群众反映最强烈的纳污河渠之一，形成黑臭的主因是长安区城市污水管网不健全，沿岸截污不彻底，大量生活污水直排。2017年4月，第一轮中央环保督察向陕西省反馈意见指出，西安市因部分区域污水管网建设不到位，市第九污水处理厂（以下简称“九污”）等多个污水处理厂采取“河道纳污、抽取河水”方式收集处理污水，处理效果大打折扣。为此，陕西省整改方案要求西安市启动实施皂河长安段雨污管网建设,逐步解决九污拦河截污问题，加强监管，有效遏制“河道纳污、抽取河水”行为发生。

　　2018年5月30日，陕西省对外公开该问题整改情况称：“目前已完成皂河上游城市段污水截污管道工程”。但此次“回头看”发现，皂河长安段截污管道工程建设敷衍应付，不作为、慢作为问题严重。

　　二、主要问题

　　（一）皂河黑臭水体一盖了之，假装整改

　　陕西省整改方案要求全面排查黑臭水体，2017年底前，西安市建成区基本消除黑臭水体。但督察发现，皂河长安段九污上游1.21公里仍属黑臭水体，恶臭严重，群众反映强烈。长安区在未完成皂河上游截污工程的情况下，于2016—2017年间通过给上述1.21公里黑臭河道加装“遮羞盖”的方式掩饰问题，把“看不见”作为整改措施，存在假装整改的问题。

图1 由河道纳污，再抽取河水处理

　　（二）截污管道工程建设十分滞后，敷衍应付

　　2017年4月，中央环保督察反馈指出西安市部分区域存在污水管网建设不到位的问题。2017年7月，陕西省整改方案要求启动实施皂河长安段雨污水管网建设，但直至2018年7月4日，长安区政府才召开政府第33次常务会议审议同意实施该区皂河黑臭水体整治应急工程，工作部署严重滞后，以致到2018年8月底，九污每天仍从河道取水达11万吨。此次“回头看”发现，皂河城区管网工程仍未建成，仅在皂河河道临时挖开一个直径近2米的“引水洞”，以输送污水至附近的市政管网，工程建设极为敷衍。

图2 皂河河道上临时挖开的“引水洞”

　　现场检查还发现，长安区皂河河道沿途诸多排污口存在生活污水直排问题，每天近8万吨生活污水进入河道，九污排污口下游100米处，就有两处溢流口，每天近2万吨生活污水直排皂河。

图3 九污排污口下游100米处溢流口每天近2万吨污水直排皂河 

　　（三）黑臭水体摸排上报弄虚作假，不严不实

　　2018年4—6月河道进水水质监测结果表明，化学需氧量平均为466—550毫克/升、氨氮为36—40毫克/升；2018年7月监测结果显示，进入九污前的皂河水质透明度仅50厘米、溶解氧0.18毫克/升、氨氮44.86毫克/升。根据《城市黑臭水体整治工作指南》，皂河九污上游长安区1.21公里河段为黑臭水体，达到重度黑臭级别。但西安市2016年、2017年、2018年上报的季报以及2018年5月上报的自查材料中，均表示西安市不存在黑臭水体。黑臭水体排查上报弄虚作假，工作不严不实。

　　三、原因分析

　　督察认为，西安市及长安区两级党委政府及有关部门未落实督察整改要求，不在推进城市污水管网建设、从根本上改善皂河水质、解决第九污水处理厂“河道纳污、抽取河水”等问题上下功夫，而是敷衍应对，假装整改。为应对2016年第一轮中央环保督察，甚至采用“应急遮盖工程”，把“看不见”作为一种整改措施，性质恶劣。

　　针对上述问题，督察组将进一步调查核实，并按有关要求做好后续工作，涉及失职失责的，将要求陕西省依纪依法进一步调查核实并问责到位。

2018年11月6日，中央第二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组对山西开展“回头看”工作，第二天便收到7起关于太原市迎泽区康乐片区严禁用煤、无法温暖过冬的举报。督察组当晚核查发现，太原市迎泽区在禁煤过程中，没有认真落实《关于印发〈山西省冬季清洁取暖实施方案〉的通知》（晋发改能源发[2018]485号）要求，采用强制禁煤方式推行清洁取暖，无法保障人民群众温暖过冬。这是一起典型的、打着大气污染治理旗号却影响民生的“一刀切”行为。

　　一、基本情况

　　迎泽区是太原市中心城区，属于太原市推进冬季清洁取暖重要区域。辖区内的康乐片区距离山西省委大院直线距离不到1000米，现有400余户、1500余名居民，60岁以上老人300余名，属于待拆除改造区域。据山西省资料显示，2016年以来，通过省长信箱、市长热线（市政府“12345”热线）、市级“12369”平台、市级城乡管委“12319”平台等渠道反映康乐片区供暖问题举报共计309件。其中，通过市级城乡管委“12319”平台反映的就有255件。

　　二、主要问题

　　（一）工作方法简单粗暴

　　太原市迎泽区在推动清洁能源替代过程中，在不具备集中供热、“煤改气”的条件下，通过设置“康乐街片区环保检查工作办公室”，禁止燃煤进入社区。这种拟采取禁止燃煤、倒逼居民用电取暖的做法，没有考虑居民实际情况，没有考虑供暖经济成本，工作简单粗暴，导致大量群众难以温暖过冬，造成群众怨言很多，投诉不断。

图1 设置在路口的检查点

图2 街道发放的电取暖器

　　（二）群众面临挨冻局面

　　督察现场，一位社区居民说，当地街道办采取的办法是给每户居民发放一个电暖器，但这个“每户”，是指多年前的住户。现在，孩子结婚成家，一家变成了几家，但依然是按原来户头发放，因此不是每户人家都能领到电暖器。另外，由于政府每户只“补贴”一个电暖器，许多居民舍不得用；加之电路老化，能否承载更多的用电负荷、是否有安全隐患都不清楚，至于居民能不能用得起电更不在考虑之列。“就这个电暖器，要是敞开用，一天就是将近50度，还只能暖和一间屋，用不起啊！”一位居民苦笑着告诉督察人员。

　　11月1日，太原已开始供暖。督察发现，这个片区的居民不得不采取各种办法解决取暖问题，旧家具、废旧地板和枯枝朽木等，只要能烧的东西，居民们都捡回来。许多居民家的墙边或烧炉房或空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捡回来的劈柴。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只有能点着火，能取暖，我们就往回捡，先不挨冻再说，顾不上别的了。”

　　与煤炭相比，这些劈柴明显不经烧。一位大婶指着墙角堆着的废旧家具、三合板对督察人员说：“不烧这些还能咋办呢？又不让烧煤，也用不起电，没别的办法。”

图3 群众收集的废旧木家具、地板等劈柴

　　现场督察了解到，多数人家依然没有足够的劈柴。因此一般白天不舍得烧。一些人家晚上7、8点才开始用锅炉烧劈柴取暖，一般烧到晚上9点左右，家里稍微暖和一些，就不烧了。一位居民说，“只要睡觉时不感觉冷就行了。”

　　“我白天不舍得烧，像今天白天还稍微暖和，就不烧了，因为烧完就没有了。劈柴要省着烧，太冷时就烧一烧。”一位居民这样表示。

　　在一户准备了较多劈柴的人家，督察人员看到放在桌子上一个温度计，显示为16摄氏度。这家主人说，这是烧劈柴取暖能达到的最高温度，天再冷这个温度也达不到。

图4 室内温度最高才16摄氏度

　　（三）污染没有得到遏制

　　禁煤并不禁污。督察人员看到，在晚上7、8点时，已有不少人家烧起了炉子。由于燃烧的是各种废旧木料板材，许多人家烟囱都冒出了滚滚浓烟，如同一条条黑龙冲向空中。与四周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相比，这一片区域天空也暗淡了不少。

图5 夜晚的康乐街片区浓烟滚滚

　　对于这些黑烟污染，康乐街片区环保检查工作办公室的检查人员从来不管。一位居民对督察人员说：“他们三番五次告诉我们不能烧煤，只要煤不拉进来，不管你烧什么他们都不管，只要不烧煤就行。”禁煤本意是要禁止污染，结果却导致污染更为严重，如此行为实在荒唐。

　　督察人员走在社区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抬头便可看见不少居民家的烟囱都冒出了浓浓黑烟，散发出一阵刺鼻的味道。“你看看这块地板，都是含很多胶的，我们也知道烧起来有毒，污染甚至比烧煤的污染还大，但我们也没办法呀。”一位居民这样告诉督察人员。

　　在另一户居民家的烧炉房里，四周堆满了各种劈柴，在锅炉旁边，还有一小堆煤泥。老人手里抓起一把对督察人员说，“你看，就是这点煤泥，我们也舍不得用，这是我一个街坊心疼我，偷偷给我背过来的，有了这点煤泥，能封住火，我晚上就能睡个安稳觉，我都快70岁了，身体扛不住。”

图6 舍不得用的煤泥

　　走出这户人家，督察人员随机又走访了另一户群众，待督察人员说明来意后，这名群众告诉督察人员，他也是没有办法，天气冷了，没有煤烧，如果用电，量大了还会赶上阶梯电价，更用不起，只好捡些劈柴来烧了。

　　三、原因分析

　　督察发现，太原市迎泽区康乐片区的清洁取暖问题之所以长期得不到解决，原因是多方面的。

　　太原市委、市政府及迎泽区委、区政府在解决太原市康乐片区居民取暖问题上，存在懒政怠政，尤其是在国家三令五申要求取暖方式“宜气则气、宜电则电、宜煤则煤”的情况下，依然以《太原市人民政府关于在本市市区禁止销售运输燃用煤炭的通告》（2017年）为由，用设置检查站的方式，强行禁止燃煤入户，导致居民采用燃烧劈柴等方式取暖，既无法保证取暖效果，又加重了大气环境污染。

　　太原市城乡管理委员会作为承担研究制定供热规划工作的主责部门，在两年多时间收到255次相关投诉后，仍未能尽职履责，致使国家“宜气则气、宜电则电、宜煤则煤”的政策在实际工作中得不到落实，造成不良影响。

　　针对上述问题，督察组已要求当地加快整改，确保人民群众温暖过冬。督察组还将持续关注地方整改情况，并按有关要求做好后续督察工作。

来源：生态环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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